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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他先表示肚子饿了,热了一盒她做的炒饭,坐在厨房吧台边的高脚凳上吃起来。
陆晚云就坐在他对面,一手抱着一杯热茶,一手托腮看着他吃。
他有心事,吃得很慢,几乎是在数米粒,每勺都只装一点点饭,她则一直十分耐心地盯着他看。
吃到一半,蒋一澈停了下来。
陆晚云没有在看他吃饭,而是无意识地盯着他的一只耳朵。
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,她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,避开他的目光。
他放下勺子,拿出手机很认真地开始打字:“你想问什么就问好了。”
她立刻摇头。
他自己继续解释道:“上次回美国的时候,我去看过医生。做过检查。我已经太多年听不见,神经损伤严重,现在的手段几乎都不会有效果。”
陆晚云摇摇头,看了他两眼才打字道:“我不是想要问这个。这根本没有关系。我刚才只是在想你是怎么能做到经历过这些,还能这么阳光开朗的。”
他怔了怔,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,她便隔着窄窄的吧台伸过一只手来,抚上他的脸颊,缓缓地把手探到他的耳后,停在那儿,用拇指指尖轻轻地描画着他耳朵的轮廓,从上到下,又从下往上,好像在无比珍惜地爱抚着一件艺术品。
他全身都随着她的触碰渐渐热起来,就被她这一个动作勾出了压在心底二十年的实话:“能有一个家我已经很感激。不想让父母和一清因为我而内疚,或者不开心。”
陆晚云看看他这两行字,又看看他的脸,目光里似乎有股暖流要将他淹没。
“我其实很想记得那些音乐。可是我都忘了。”他被她一看便情不自禁地又写道,“看音乐会的时候,我都想要想起每件乐器的声音。可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。只好假装这样也挺好。”
她没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侧,抽走了他手中的手机,将他的脑袋搂在怀里。她抚着他的侧脸,胸膛微微有些震动,他觉得她一定是在说“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辛苦地假装”。
然后她便伸长手臂够到了自己的手机,单手打了一行字给他看:“你可以不用这么坚qiáng的。没有人会怪你。”
他闭上眼睛,转过身环住她的腰,把脸埋在她的毛衣上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羊绒的触感柔软温暖极了,他越埋越深,觉得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放松,又无限凄惘。
他觉得自己快要陷入情绪的漩涡里不能自拔了,直到她俯下身来吻了吻他的额头。
她的唇太软,吻得太温柔,他心头一痛,难以控制自己,问:“你这几天可以住这里吗?”
她似乎为难了一下,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,“那我回家拿点东西。”
“我陪你去。”
他们又打车去了陆晚云家拿东西,再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了。
蒋一澈的房间是一间客房,面积不大,chuáng也窄,比单人chuáng宽不了多少,他把陆晚云的东西拿到chuáng边放好后,才隐隐有些后悔。
她好像没有任何异议,从行李箱里翻出洗漱用品就去了洗手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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